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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介紹

作品原文

蝶戀花⑴

佇倚危樓(lou)風細細⑵，望極春(chun)愁⑶，黯黯生天(tian)際⑷。草色(se)煙光殘(can)照里(li)⑸，無言誰會憑闌意⑹。

擬把疏狂(kuang)圖一(yi)醉⑺，對酒(jiu)當歌，強樂還無味⑻。衣帶漸寬終(zhong)不悔(hui)⑼，為(wei)伊(yi)消(xiao)得人(ren)憔悴⑽。

注釋譯文

詞句注釋

⑴蝶(die)戀花：原唐教坊曲名(ming)，后(hou)用為詞牌(pai)名(ming)。又名(ming)“鵲踏枝”“鳳(feng)棲梧”。《樂(le)章集》《張子野(ye)詞》并入“小石調(diao)”，《清真集》入“商調(diao)”。雙(shuang)調(diao)六十(shi)字，上下片各四(si)仄韻。

⑵佇(zhu)（zhù）倚(yi)危樓(lou)：長(chang)時間倚(yi)靠在高(gao)樓(lou)的欄桿上。佇(zhu)，長(chang)時間站立。危樓(lou)，高(gao)樓(lou)。

⑶望極(ji)：極(ji)目遠望。

⑷黯（àn）黯：神情沮喪，情緒低落。生天際：從遙遠無邊(bian)的天際升起(qi)。

⑸煙光：飄忽(hu)繚(liao)繞的云靄霧氣。

⑹會：理解。闌：同“欄”。

⑺擬把：打(da)算(suan)。疏狂：狂放不羈。

⑻強（qiǎng）樂(le)：勉(mian)強歡笑。強，勉(mian)強。

⑼衣帶漸(jian)(jian)寬：指人逐漸(jian)(jian)消(xiao)瘦(shou)。語(yu)本《古詩十九(jiu)首》：“相去日已遠，衣帶日已緩”。

⑽消得：值得。

白話譯文

我佇立在高樓上(shang)，細(xi)細(xi)春風(feng)迎面吹來，極(ji)目(mu)遠望，不(bu)盡的愁思，黯(an)黯(an)然彌漫天際。夕陽斜照，草色蒙(meng)蒙(meng)，誰(shui)能理解我默(mo)默(mo)憑倚欄桿的心意？

本想盡情(qing)放(fang)縱喝個一醉方休。當在歌(ge)聲中(zhong)舉起酒杯(bei)時(shi)，才感(gan)到勉強求(qiu)樂反而(er)毫無興味。我(wo)日漸消瘦也不覺得懊悔，為了你(ni)我(wo)情(qing)愿一身憔悴。

背景介紹

這是一首(shou)懷人之作(zuo)，當作(zuo)于宋真宗(zong)咸平五年（1002年）之后，而具體創作(zuo)時(shi)間不詳。當時(shi)柳永漂泊異鄉，因懷念(nian)意(yi)中人而作(zuo)此詞。

作者介紹

柳永(yong)，宋代(dai)詞(ci)(ci)人(ren)。字(zi)耆卿，初名三變，字(zi)景(jing)莊(zhuang)，崇(chong)安（今屬(shu)福建）人(ren)。景(jing)祐元年（1034年）進士。官至屯(tun)田(tian)(tian)員(yuan)外(wai)郎(lang)。排行(xing)第七，世稱柳七或柳屯(tun)田(tian)(tian)。為(wei)(wei)人(ren)放蕩不羈(ji)，終身潦倒。善為(wei)(wei)樂章，長于慢詞(ci)(ci)，以描寫(xie)歌(ge)(ge)妓生活(huo)、城市風(feng)光以及(ji)失意文人(ren)羈(ji)旅行(xing)役的(de)生活(huo)等題材(cai)為(wei)(wei)主(zhu)，語多(duo)俚俗，尤善鋪(pu)敘形(xing)容，曲盡其妙。詞(ci)(ci)風(feng)婉約(yue)，詞(ci)(ci)作甚豐，是北宋第一個專力寫(xie)詞(ci)(ci)的(de)詞(ci)(ci)人(ren)，對(dui)北宋慢詞(ci)(ci)的(de)興盛和(he)發展起過重要作用(yong)。詞(ci)(ci)作流傳極廣，有“凡(fan)有井水飲處皆能歌(ge)(ge)柳詞(ci)(ci)”之說(shuo)。生平亦有詩作，惜傳世不多(duo)。有《樂章集》。

鑒賞評價

整體賞析

此(ci)詞(ci)采用“曲徑通幽”的(de)表現方式，寫出了(le)抒情(qing)主人公的(de)落魄感受和纏綿(mian)情(qing)思，抒情(qing)寫景，感情(qing)真(zhen)摯，成功地刻畫了(le)一(yi)個(ge)志(zhi)誠男(nan)子的(de)形象。

上片首先(xian)說登樓引起(qi)了“春(chun)愁”：“佇倚危(wei)樓風(feng)細(xi)(xi)(xi)細(xi)(xi)(xi)。”全詞只此一句敘(xu)事，便把主人公的外形(xing)像一幅剪(jian)紙那(nei)樣突現出來了。“風(feng)細(xi)(xi)(xi)細(xi)(xi)(xi)”，帶寫一筆景物，為這幅剪(jian)影添加了一點背景，使畫面立(li)刻(ke)活躍起(qi)來。

“望極(ji)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，黯黯生(sheng)天(tian)際(ji)(ji)”，極(ji)目天(tian)涯(ya)，一(yi)種(zhong)黯然魂銷的(de)“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油(you)然而生(sheng)。“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，又點明了時令。對這“愁(chou)”的(de)具體(ti)內容，詞人(ren)(ren)只說“生(sheng)天(tian)際(ji)(ji)”，可(ke)見是(shi)天(tian)際(ji)(ji)的(de)什么景(jing)物觸動了他的(de)愁(chou)懷。從下一(yi)句“草色煙光(guang)”來看，是(shi)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草。芳草萋萋，刬(chan)盡還(huan)生(sheng)，很(hen)容易使人(ren)(ren)聯(lian)想到(dao)愁(chou)恨的(de)連綿無盡。柳(liu)永借用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草，表(biao)示自(zi)己已(yi)經倦游思歸(gui)，也表(biao)示自(zi)己懷念(nian)親愛的(de)人(ren)(ren)。至于那天(tian)際(ji)(ji)的(de)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草，所牽動的(de)詞人(ren)(ren)的(de)“春(chun)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究竟是(shi)哪一(yi)種(zhong)，詞人(ren)(ren)卻到(dao)此為止，不再(zai)多(duo)說。

“草色(se)(se)(se)煙光(guang)殘照里，無言誰會憑欄意”寫主人公的(de)孤單凄涼(liang)之感。前一(yi)句(ju)用(yong)景物描寫點明時間，可(ke)以(yi)知道(dao)，他(ta)久(jiu)久(jiu)地站立樓頭眺望(wang)，時已黃昏還(huan)不(bu)(bu)忍離去(qu)。“草色(se)(se)(se)煙光(guang)”寫春(chun)(chun)(chun)天(tian)景色(se)(se)(se)極為(wei)生動逼真。春(chun)(chun)(chun)草，鋪地如茵，登高下望(wang)，夕陽的(de)余輝下，閃(shan)(shan)爍著一(yi)層(ceng)迷蒙的(de)如煙似霧的(de)光(guang)色(se)(se)(se)。一(yi)種極為(wei)凄美的(de)景色(se)(se)(se)，再加上“殘照”二字，便又(you)多(duo)了(le)(le)一(yi)層(ceng)感傷的(de)色(se)(se)(se)彩，為(wei)下一(yi)句(ju)抒(shu)情定(ding)下基調(diao)。“無言誰會憑欄意”，因(yin)為(wei)沒(mei)有人理解(jie)他(ta)登高遠望(wang)的(de)心(xin)情，所以(yi)他(ta)默默無言。有“春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又(you)無可(ke)訴(su)說，這(zhe)雖(sui)然不(bu)(bu)是“春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本身的(de)內容，卻(que)加重了(le)(le)“春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的(de)愁(chou)苦滋味。作者并沒(mei)有說出他(ta)的(de)“春(chun)(chun)(chun)愁(chou)”是什么(me)，卻(que)又(you)掉轉筆墨，埋(mai)怨起別人不(bu)(bu)理解(jie)他(ta)的(de)心(xin)情來了(le)(le)。詞人在這(zhe)里閃(shan)(shan)爍其辭，讓(rang)讀者捉摸不(bu)(bu)定(ding)。

下片作者把(ba)筆宕開(kai)，寫他如何苦(ku)(ku)中求樂。“愁(chou)”，自然是(shi)痛苦(ku)(ku)的(de)(de)，那還是(shi)把(ba)它(ta)忘卻(que)，自尋開(kai)心吧。“擬把(ba)疏(shu)狂(kuang)(kuang)圖一(yi)醉(zui)(zui)(zui)”，寫他的(de)(de)打算。他已經深深體會到了(le)“春(chun)(chun)愁(chou)”的(de)(de)深沉，單靠自身的(de)(de)力(li)量是(shi)難以(yi)排遣的(de)(de)，所以(yi)他要(yao)借(jie)酒(jiu)(jiu)澆愁(chou)。詞人說得(de)很清楚，目的(de)(de)是(shi)“圖一(yi)醉(zui)(zui)(zui)”。為了(le)追求這(zhe)“一(yi)醉(zui)(zui)(zui)”，他“疏(shu)狂(kuang)(kuang)”，不(bu)拘形跡，只要(yao)醉(zui)(zui)(zui)了(le)就行。不(bu)僅要(yao)痛飲，還要(yao)“對酒(jiu)(jiu)當歌(ge)”，借(jie)放(fang)聲(sheng)高歌(ge)來(lai)抒發(fa)他的(de)(de)愁(chou)懷。但結果卻(que)是(shi)“強樂還無味(wei)(wei)”，他并沒(mei)有抑制住“春(chun)(chun)愁(chou)”。故作歡樂而“無味(wei)(wei)”，更說明“春(chun)(chun)愁(chou)”的(de)(de)纏綿執著。

至此，作者才透(tou)露這種“春(chun)愁(chou)”是一種堅貞不(bu)渝的(de)感(gan)情。他的(de)滿懷愁(chou)緒之所(suo)以揮(hui)之不(bu)去，正是因為(wei)他不(bu)僅不(bu)想擺(bai)脫這“春(chun)愁(chou)”的(de)糾(jiu)纏，甚至心甘(gan)情愿為(wei)“春(chun)愁(chou)”所(suo)折磨(mo)，即使漸漸形容(rong)憔悴、瘦骨伶仃，也決(jue)不(bu)后(hou)悔。“為(wei)伊消得人憔悴”才一語(yu)破的(de)：詞人的(de)所(suo)謂(wei)“春(chun)愁(chou)”，不(bu)外(wai)是“相(xiang)思”二字。

這(zhe)首詞妙緊拓(tuo)“春愁”即(ji)“相(xiang)思(si)”，卻又遲(chi)(chi)遲(chi)(chi)不肯說破，只(zhi)是從字里行間向讀者透露出(chu)一些(xie)消息，眼看(kan)要寫到了，卻又煞住，調(diao)轉筆墨，如此影(ying)影(ying)綽綽，撲朔迷離，千回百折，直到最后一句，才使真相(xiang)大白。在詞的最后兩句相(xiang)思(si)感(gan)情(qing)達到高潮的時(shi)候，戛然而止，激情(qing)回蕩，又具有很強的感(gan)染力。

名家點評

王又華《古今詞論》：小(xiao)詞以含(han)蓄為(wei)佳，亦有作決(jue)絕語而(er)妙者，如韋莊(zhuang)誰家年少足風流。妾(qie)擬將身嫁與，一(yi)生休。縱被無情棄(qi)，不(bu)能羞”之類是也。牛嶠“須作一(yi)生拼，盡君今日歡”，抑其次(ci)矣。柳(liu)耆卿(qing)“衣帶漸寬終不(bu)悔。為(wei)伊消(xiao)得(de)人憔悴”，亦即(ji)韋意(yi)而(er)氣加(jia)婉。

俞陛云(yun)《唐(tang)五代兩宋詞(ci)(ci)選(xuan)釋》：長守尾生抱柱之(zhi)信，拼減沈郎腰帶之(zhi)圍(wei)，真情至語。此詞(ci)(ci)或(huo)作(zuo)六一(yi)詞(ci)(ci)，汲古閣本則列入《樂章集》。

唐圭璋《唐宋詞(ci)簡釋》：此首，上(shang)片(pian)寫境，下片(pian)抒情。“佇倚”三句(ju)，寫遠望愁(chou)生(sheng)。“草色”兩句(ju)，實寫所見冷落景(jing)象與傷高(gao)念遠之(zhi)意。換頭(tou)深婉。“擬把”句(ju)，與“對酒”兩句(ju)呼(hu)應。強(qiang)樂無(wu)味(wei)，語極沉痛。“衣帶”兩句(ju)，更柔厚。與“不辭鏡里朱顏(yan)瘦”語，同合(he)風人之(zhi)旨。

王國維《人(ren)間詞話(hua)刪稿》：專(zhuan)作情語(yu)而絕妙者(zhe)。……求之古(gu)今人(ren)詞中，曾(ceng)不多見。